管理 發表時間:2019/7/18 9:57:28??來源:混沌大學??作者:fuli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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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業如何誕生?如何生存、演化?
這和生物學的底層邏輯,完全一致。
——胡霽
生物界吃過的鹽
比我們吃過的飯還多
從今天起,我希望用生物學思維,帶給你一些新啟發。讓我們站在進化論和現代生命科學的基礎上,提煉出更豐富的生命演化中的生存智慧和創新規則。
早在100年前,現代經濟學之父阿爾弗雷德·馬歇爾就感慨地說:經濟學應該學習生物學,而不是應該學習物理學!
而1994年,著名的互聯網思想家凱文·凱利提出:生物學的方法將被視為互聯網時代解決問題的理想方法。
巴菲特的戰友查理·芒格也曾經建議:只有通過生物學原理,才可以去預測商業競爭的結果。
生物學本來是一門古老而發展緩慢的學科,但是在最近幾十年,它得到了飛速的發展,甚至有人驚呼,我們即將迎來生物學的世紀!而且,生物學是最受商業界推崇的自然科學門類之一。
這是為什么呢?
我們首先來看一看,生物學在研究什么:
生物學歸根到底,研究的是生命在一個沉寂的物理世界中,如何從0到1誕生出來;在變化無常的自然環境中,在越來越復雜的生態系統中,生命又是如何生存乃至進化的。
而在市場中,最迫切需要回答的問題,同樣是企業如何從無到有地誕生,如何去生存、競爭和演化。從這個角度看,生物學和商學,其底層邏輯是一致的。
不止于此,地球的生態系統是一個比商業世界更復雜、更殘酷的競爭舞臺,而生命40億年的進化史是一個更加宏大的創新歷程。
在如此宏大的時間尺度和空間維度中,億萬種生物已經演示過了無數次的生生死死、創新迭代,這一切都忠實地記錄在那些無言的基因、細胞和化石中。
因此,對商業的思考越深刻,就越需要從生物學中尋找思想資源。畢竟,生物界吃過的鹽比我們吃過的飯還要多。達爾文和他的進化論,就成了指導現代商業世界最重要的思維模型之一。
如果總結一下達爾文的進化論,它其實不只是一個理論,而是包含了兩個關鍵的思想革命:
▍第一:生物進化,永不停息。
生物的世界并不是一個遵循神的意志,或者被物理的定律所預先決定的平衡狀態,而是在生物和生物、生物和環境的對抗與博弈中不斷變化的一個無窮無盡的過程。這樣的過程我們可以去回溯,卻很難去預測。
達爾文的世界沒有牛頓物理學的那種確定性,但是卻擁有牛頓所描述的靜態宇宙里所沒有的那種創新性。
▍第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才是進化的驅動力。
在生物的演變過程中,并沒有任何主觀或來自神的意志的設計,僅僅是生物不斷繁殖變異的嘗試和自然環境毫不松懈的篩選。這個看似盲目、沒有任何計劃的簡單過程,卻最終產生了我們現在豐富多彩的生物世界。
在傳統商業管理的角度來看,這似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生命的創新歷程卻告訴我們,創新需要的不是照著一個預定的計劃去按圖索驥,而是通過簡單的規則,在時間耐心孕育的市場中,涌現出讓你驚喜的未知的未來。
如果說,偉大的牛頓親手把上帝從物理的宇宙里趕走,但是在內心卻依然相信上帝是生命中的主宰;那么,達爾文就最終把上帝從整個自然界中徹底地趕走了,讓宇宙不再需要任何超自然的設計。
生命由特殊物質創造?
一個生命體,和非生命的死物,到底因什么而產生差異?
——這不但是一個生物學的問題,也同樣是社會和商業組織所關心的話題:塑造和維持組織生命力的源泉是什么?
從理論上來看,生命體和非生命體都是由相同或相似的元素構成。不管是一株活著的蕨類植物,還是枯萎成灰的落葉,乃至土壤中的煤炭,都是碳、氫、氧這些基本元素所構成的。
既然是由同樣的物質構成,那么有生命比無生命的物質強在哪里呢?
▍活力論
關于這個問題,自古以來就有很多科學家和哲學家非常感興趣。最直覺的想法是,生物里面有一種像是靈魂一樣的東西,或者叫做生命力。由于生命所蘊含的這種生命力,就可以驅動生物去運動,去捕食,去發育,去繁殖。
當葉片還活著的時候,生命力就蘊含在這株植物里。而當生命力被釋放,被消耗,不足以繼續支撐生命運行的時候,葉片就會凋零。
這就意味著,生物自身的發展和變化并不受物理化學原理的支配,而是在生命力的作用下特立獨行的去運行。這個解釋被稱為活力論。
而那個時候科學家也的確發現,生物體內的物質和非生命狀態的物質確實有一些不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有那么一類物質,只能從生物的體內產生,比如蛋白質、膽固醇等,于是這些物質就被稱為有機物。而其他的物質則可在非生物的化學實驗中被制造出來,它們就被稱為無機物。
著名的瑞典化學家貝采里烏斯提出,只有在生物體內,通過其它有機物生命力的作用,才能把無機物變成有機物;若在體外的話,有機物也必然來自于另外一個有機物。進一步去聯想,有機物就是生物的基本單元了。
▍還原論
但是,并非所有的科學家都信服這個說法。有人就提出,我們應該以科學實驗的方法,而不是觀察之后主觀想象去構建一個理論。既然說到有機物里有生命力,那么是否能從不同類型的有機物中分離、純化出生命力呢?或者通過顯微鏡之類的方式去直接觀察驗證呢?
遺憾的是,并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來證明生命力存在的一個形態。因此一部分科學家就認為活力論是偽科學。
他們以當時流行的牛頓的機械論的觀點,認為生命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應該也能夠被還原成物理的基本原理來講清楚。生命甚至人類都必然可以從一般的物質中構建出來。他們稱自己是還原論者。
活力論和還原論打了一場持久的戰爭,互相之間誰都不服誰。
這個僵局被一個叫做維勒的化學家給打破了。他在1828年把氰酸和氨水這兩種無機物兌在一起,產生了一個叫做尿素的有機物。
有機物可以從無機物之間產生,這就有兩種可能:
第一,活力可以來自于非生物的物體;
第二,有機物里面根本就沒有什么所謂活力的物質。不管怎么樣,都否定了活力論。
其實,回溯到幾千年前,亞里士多德在《動物志》里,就已經寫到了自然從無生命物到生物一點一點的發展,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并不能確定它們之間的界限在哪。這就讓我們暢想,生物可以從非生物中通過某種方式構建出來,這也被稱為自然發生論。
著名的物理學家薛定諤就將還原論和自然發生論的觀點做了一個集大成,深刻地探討了生命的本質,他明確提出,生物體內部發生的事件同樣也必須遵循嚴格的物理學定律。通過對這些定律的拆解,我們就可以徹底理解構成生命的方法,自此以后,生物學家都認同生物和非生物之間沒有本質的區別。
從生命開始向下還原,最終都會得到非生命的物質;從非生命的物質開始向上搭建,也可以創造出生命的基本單元。
推手:結構的力量
但是,我們也很清楚,生命和一般機械的機器卻并不相同。畢竟,我們在宏觀的尺度觀察到了生命展現的獨特現象。這是為什么呢?
一個猜想就是:在機械性的機器的內部,不同層次的運轉規律是均一的、連續的,它們之間只有量,卻沒有質的差別。但是在生命的體內,雖然底層的規律和非生物的物理化學活動并無二致,可當這些活動從微觀向宏觀通過層級的順序構建起來之后,就有可能出現非平衡的質的差別,展現出獨特的生命現象。
那么,是一個什么樣的構建過程,可以讓非生命的物質表現出有生命的活力了呢?
我們發現,人的體內大約有20萬到200萬種不同類型的生物大分子。它們具有生命的特征,可以共同實現復雜的生命活動。
但如果繼續拆解,就會看到,復雜的生物大分子突然就變成了一些氨基酸,或者核苷酸這樣的有機物小分子。它們是基本的物質的形態,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生命的功能。
所以,我們知道了,在氨基酸這樣的小分子和蛋白質這樣的生物大分子之間,有一個明確的邊界。尺度往下,是還原后的非生命世界;尺度往上,通過小分子的組合構建,就產生了精彩的生命世界。
因此我們就可以說,生物大分子就是構建生命的基本單元。
問題還沒有結束:非生命的小分子為什么組合成生物大分子之后就有了生命的活力呢?
我們發現,對于非常小的分子而言,由于它缺乏復雜的空間結構,因此在更低的尺度上,有機物無法進行復雜的形變和操作,也就沒有展現出生命的活性。而在納米的尺度上,生物小分子通過空間結構的組合,生命的活性也就涌現出來了。
也就是說,生物大分子這些特殊的空間結構和這些結構能夠帶來的空間上的形變、操作,讓它們產生了不同的生物功能。
注意,這里強調的是結構,而不是數量,單純的小分子堆砌并不能形成生命功能。
法門:弱鍵的連接
按照科學的想法,從小分子到生物大分子就是通過化學鍵,把原子一個一個連接起來。所以,如果找到構建起高維結構的化學鍵,就應該能夠懂得生命是如何產生的。
最經典的化學鍵是共價鍵。它由兩個原子手牽手,牢牢地綁在一起,非常堅固。無論是形成一個共價鍵,還是斷裂這個共價鍵,都需要非常大的力量才能實現。共價鍵就像是用502膠把兩個東西牢牢地連在了一起,因此我們也把這樣的鍵叫做強鍵。
但是,僅僅依靠強鍵是不足夠的。
有些鍵沒有共價鍵那么強的連接作用,不會穩穩地一直連接在一起。甚至有的時候,它們還能夠輕易地斷開再連接,具有可逆性。我們把它叫做弱鍵。
實際上,正是因為弱鍵所擁有的看似弱的特征,定向、柔韌、可逆,才讓它們在生物大分子的高維結構的構建中起到了最關鍵的作用。它們單個雖然弱,合起來卻并不弱。
比如,一維的線性的蛋白質或DNA,通過氫鍵這樣的弱鍵,可以以特定的方向自發組合起來,變成非常有意思的螺旋或者折疊結構。
和我們的直覺相反,生命恰恰是通過弱的聯系來產生活力的。
如果生物中一切的聯系都是用強鍵把原子緊緊地綁在一起的話,這樣的強制僵硬和不可逆的連接方式,是永遠也無法產生豐富多彩的生命世界的。
在日常生活中,往往也是那些弱連接,反而起到了重要的組織和連接作用。美國的馬克·格蘭諾維特在上世紀70年代就發現,大部分人的工作不是從他們熟識的強關聯的人那里獲取的,而是從相對陌生的弱連接的人那里取得的。
小結
正是那些弱連接,讓組織更具活力和靈活度。
在組織行為學中,穩固而密切的比較硬的組織方式,有助于建立起執行力較強的小團隊;
但在一個更大更復雜的組織中,維系整個組織的結構和秩序,就不能只靠強勢的組織模式,而需要那些超越現有框架的跨部門、跨層級的弱連接。